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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微命盘官禄宫女人(紫薇命盘官禄宫)

发布于:2023-07-24 01:43:44 作者:弎说电影 阅读:715

紫微命盘官禄宫女人

紫微命盘官禄宫女人

紫微命盘官禄宫女人

死,是一件多么轻易的事情呀。只跳下去便好,便什么都解脱了。

小七哽咽着说:「夫人,我们是不是快要死了。」

她看着楼下,那样精巧的亭台楼阁,和远处璀璨的人间十里烟火。

她猛然抓紧了侍女小七的手,发了狠道:「不会死,不会,凭什么,凭什么死的便是我们。小七,我们要活下去,我们,便同这命运,斗上一斗,凭什么呢,王侯将相宁有种乎?难道就因为他们生来是皇子公主,便就是天生的人杰吗?难道你我,就是天生的草芥吗?」

「我倒要看看,我姜盼雪的命,谁,敢来收!」

她让萧府的管家带她去见了萧鸿光。

萧鸿光不肯见她,姜盼雪便等着,她什么都没有,孑然一身,她有的是耐心。

最终萧鸿光还是见了她。

站在书房里侧,背着她,连个正脸都不肯施舍,声音冷冷清清地传来:「昨夜的情况你不必担心,只是个意外。总归你是我萧鸿光的正室,养着你也不会费太多银钱,只要你识趣些,别来招惹我,你就能活下去。」

姜盼雪没有理他,她一步步走到萧鸿光的面前,逼着萧鸿光正眼看着她。

萧鸿光眼里已经浮出许多不耐:「我都已经说了……」

雪亮的匕首被姜盼雪从袖子里拔出来,倒是惊了萧鸿光一跳:「你做什么?」

姜盼雪将那把匕首递到萧鸿光的面前,双眸倔强清明:「要么,你用这把刀,杀了我,为你的心上人腾出位置;要么,我就用这把刀,为你,插在皇帝的心口上。」

萧鸿光心头大惊,一时不慎,碰掉了背后的梅枝汝窑瓶子,精美的瓷器摔得粉碎:「你在说些什么!你疯了吗?」

姜盼雪不躲不避,迎着萧鸿光的眼睛,一步步逼近他:「好歹你我曾是未婚夫妻,你心中是否有反意难道我会不清楚吗?你萧鸿光逼着自己文韬武略样样拔尖出众,若是一点野心一点反骨都没有,你说我信吗?」

「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崔家那位姑娘呢,但你不是看到了吗?没有权力的下场是怎样的,你没有权力,你哪怕再恶心,再厌恶我,你还是得娶我。」

「萧鸿光,你就真不想将天下揽入怀中?」

先帝在平定吐蕃的战役中被俘,朝中便扶持了先帝的亲弟登基。等到先帝回朝,明争暗斗那一番,加之之前的两场大战,连年灾害,朝廷的国力早已衰微。

而当今圣上的太子之位在那一段混乱岁月里曾被两废两立,在冷宫的岁月一直与公主相依为命。因此对公主有一番纯天然的信任,是任何后妃与大臣都不能比肩的。

因而圣上登基之后百般纵容公主,公主也愈发跋扈。连婚事也是说退便要退的,更是大兴土木,骄奢淫逸。

朝中也容不下任何不同的声音,虽然看着还是一艘大船在平稳运行,实际上,早已经腐败到了骨子里。

而萧家,百年名门望族,他自小习文习武,皆为优秀。比那些纨绔子弟,高了不止一个层次。

萧鸿光的心猛然跳得飞快,感觉血液都在倒流。

若赢了。

九五至尊,普天之大,皆为掌中物。

没有哪个有抱负担当的男儿,能拒绝这样巨大权力的诱惑。

可一旦失手,便是满盘皆输,祸及家人。

姜盼雪见他凝神细思,便知他畏手畏脚,尚在犹豫,嗤笑一声:「若是不敢,那么你也不配断我的命,我便自行了断了。」

说着真是毫不犹豫地抬起手,要往自己脖颈里扎,萧鸿光抬手劈掉她手里的匕首。

姜盼雪笑了,她看到了萧鸿光眼里的野心。

她本就生的美艳,这般一笑,满室生辉,一瞬间,萧鸿光心神摇曳。

姜盼雪搂上他的脖子,将他扯来靠近自己,吐气如兰:「记住,我,姜盼雪,才是你的妻子。不管你心里有谁,我现在,都是你的妻子,与你生同衾,死同穴的妻子。」

「你我夫妻一体,荣辱与共,你想要的,也都是我要的。」

「而且,我,还知道公主一个天大的秘密。日后,我定会用这个秘密,替你铺开皇位的第一步。」

那晚,她同萧鸿光,终于成了真正的夫妻。

晨起时阳光很好,姜盼雪从床上醒来,眯了眯眼,手心里灿烂的阳光仿佛能一路照进心里。

她一定要爬上权力的高峰,手掌天下生死,再不为人践踏,再不命如草芥。

她要活着。

4

她进宫去感谢公主赐婚之恩。

乐瑶公主依旧婀娜万千,抬起她的下巴:「只要你好好效忠皇室,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于你。」

她恭敬地行礼:「奴婢明白。」

「怎的还自称奴婢呢,好歹如今也是正三品的夫人了。」

「奴婢不敢忘本,奴婢永远都是公主的奴婢。」

她在公主的眼中看到了满意。

有时候萧鸿光都佩服姜盼雪骨子里的那份隐忍。

为了讨好乐瑶公主,她能把自己压得极低极低,几乎看不到她自己。满城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乐瑶的试婚宫女,因为乐瑶不要他这个驸马了,才顺手赏赐给了两人这一桩婚姻。

姜盼雪总是在各种场合被人提起这样微贱的身份,那些贵妇人看向她的眼神里有鄙薄,有轻蔑。她从来不会去反驳,永远笑着附和,人前人后,都将乐瑶当主子一般奉承。

乐瑶爱吃一种莲子,偏那种莲花的粉若是碰到了,浑身便会起红疹,奇痒无比。因此哪怕是宫中,能供给乐瑶吃的也极少。

姜盼雪本就是乐瑶宫中的人,知道她这一喜好,便亲自架舟去采,亲手剥开莲蓬,剔除苦心,将白嫩嫩的莲子用水晶盘子装了送进宫里去。一整个夏天,弄得一身红疹,水葱般的指甲都废掉了。

人人都道她这般殷勤,是为了在秋日里派差事的时候,为他萧鸿光可以到一个富庶些的地方。

谁知到了秋日,哪怕是平日里对公主横眉冷眼的张家都得了一个鱼米之乡,他们,却被派到黄沙遍地,穷困潦倒的秦地。

哪怕这样,姜盼雪依然风平浪静,丝毫不起波澜,拉着他进宫,千恩万谢了公主一番。

出发那天,姜盼雪撩开马车帘子,最后深深望了一眼高大巍峨的京城城门,眼神冷峻,她轻声说:「鸿郎,从此刻开始了。」

这话说得没头没尾,他却全然懂得。

秦地苦寒,风沙很大,靠近边界,但却有一件隐藏的东西,兵权。

他们总要占据一个地方,徐徐图之,才能与朝廷,分庭抗礼。

从此刻,便开始了。

5

秦地气候干燥,往南却是深山密林。百年的古树将山包得密密匝匝,险峻的地形,多年来易守难攻,加之苛捐杂税的负累,匪患便在秦地泛滥成灾。

加之这一代的山匪头子杜骁,是颇有些本事的,据说从前也是世家后人,家族没落了,被逼上梁山的。

领着身后的几个兄弟就占了鹤鸣山为王,这些年陆续的发展起来,甚至有了十几万的兵力,比中央的常备军都要多。圈了一大片地,做了个城,易守难攻。

因此朝廷年年剿匪,年年失败。

加之朝廷对此事向来也敷衍的紧,不肯拨人,不肯拨钱,地方就每年固定着时间出出兵,双方兵交流交流感情,便也就成了秦地这样官匪和谐共存的奇异局面。

萧鸿光有意到秦地干成一番事业,无奈的是上下官员都不愿配合,毕竟土匪的孝敬比朝廷的俸禄都多,谁又肯跟着你卖命呢。

姜盼雪眼神极其坚定,告诉萧鸿光,匪患必须得除,无论如何都要除掉。

朝廷钱粮不够,她便想方设法开通互市,收商人的税。又说服萧鸿光将田地分给百姓,劝课农桑,三年不交税。同时派人上山,给了杜骁一个朝廷官员的挂名职位,安抚着他不下山抢劫。

这样几剂猛药下来,秦地百姓的日子渐渐安稳,地方谷仓堆满了粮食,街上越来越多的人做买卖,连匪患都好几年没闹腾过了,整个秦地一片欣欣向荣。

百姓都说太守与夫人是天上的金童玉女转世,是上天派来给秦地的人活路的。秦地被他们治理得铁板一块,萧鸿光在秦地几乎是说一不二,将整个秦地的政治大权牢牢握在掌心。

两人这几年的合作多了,感情也好了一些,萧鸿光一个月里的偶尔几个夜晚也会到姜盼雪的院子里过夜。

直到,姜盼雪被人给掳走。

她去皇觉寺上香,连人带车一起被劫到山上。外面大大小小的土匪起着哄,让杜骁将她的门帘掀开。

她自己从马车里走出来,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土匪,虽然害怕,但她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,端着朝廷三品诰命夫人的架子,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颤抖,甚至笑了出来。

「原是杜统领,邀请本夫人来山上做客也该讲究个时候,至晚不归,我的夫君可是会着急的。」

杜骁却不似想象中的浓眉大眼不修边幅,外貌看着倒是个唇红齿白的小郎君,若非众人簇拥着叫他老大,她甚至以为这位是杜骁儿子。

杜骁走上前来,看着她玩味一笑,一伸手将她抱了下来。

姜盼雪惊呼一声,因为双手在空中没有着力点,她只能被迫抱紧了杜骁。

杜骁笑:「什么朝廷的诰命夫人呀,还不是对着老子投怀送抱的。」

杜骁将她抱进自己的卧房里,那里面已经红烛摇曳,是喜房的布置。

姜盼雪吓得脸都白了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:「杜骁,你强娶了我,付出的代价太大了,我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秦地这几年的和谐局面,会因为你,因为你而破坏掉的,宫里也不会放过你的,他们会派兵来剿匪的。」

杜骁玩味一笑,猛虎一般将她扑在床榻之上:「姜夫人,你怕是也太高估自己了。不如我们来打个赌,我这样强娶了你,萧鸿光到底是带着官兵来同我算账呢,还是趁机道你病了,将他心爱的那位妾室扶正呢?」

即便是知道自己同萧鸿光夫妻情薄,但毕竟她嫁给萧鸿光后三年,为他细细思索考量,煎熬自己的心血来一点点给他铺成了如今的道路。她心里到底存了一丝希冀,渴盼着萧鸿光会来救自己。

所以她不肯从了杜骁,拼命地挣扎。

杜骁起了身,拍了拍衣服:「那便给你三个月让你死心,毕竟老子也不喜欢强迫女人,多没意思。」

三个月过去,山下风平浪静。

萧鸿光甚至派人给杜骁送来了几车过年的年货。

姜盼雪仍然不死心,怀疑杜骁给她找好了替身。

杜骁无所谓,自己一个人亲自带着她下山去,坐在马车里,他亲自守着,没有丝毫逃跑的可能。

马车停在萧府外面静静等候。

晚上,萧鸿光从官府里回来,正下着雪,轿子刚刚停稳当,门口容颜姣美的崔氏夫人便打着伞迎了上去。两人手牵着手归家,门口温暖的红灯笼照耀下,般配极了。

杜骁闲闲的在一旁道:「你失踪了,我连遮掩都未曾去遮掩,你这位好夫君,亲自把痕迹抹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,现在城中谁不知道姜夫人病得厉害,可萧大人对发妻那是不离不弃,比戏本子都让人感动呢。」

也不知是不是马车的帘子开得太大,姜盼雪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从头到脚,都冷透了。

她靠近唯一的火源,疯狂地攀上杜骁的脖颈。

杜骁十分享受她这样的投诚,用更大的热情来回应她。

6

她服软之后,杜骁对她很好,非常之好。

明明她只是杜骁抢来的,他和她,却比萧鸿光这个拜过天地高堂,明媒正娶的人更似夫妻。

萧鸿光是世家子弟,身上总是端着架子,常服虽然讲究半新,但若是破了也绝对不会再穿第二次的。

杜骁那日到她房里,十分自然的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,扔进姜盼雪的怀里,见姜盼雪抬头诧异地望着她,他便皱眉,粗着声气道:「给你男人补件衣裳怎么了?」

因着杜骁护着她,所以她在山上过的其实十分不错,与杜骁虽不曾拜堂成亲,却也的的确确得到了该有的尊重。

日常里,也没有任何人来限制她的自由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不管她怎样胡闹,杜骁都是纵容着她的。

她似乎也被收服了一颗心,全心全意地帮着杜骁,她为杜骁找到了铁矿,帮他的土匪们打制武器,盔甲。

她将萧鸿光治军的所有毫不保留地全部告诉了杜骁,告诉他真正的军队,应该是其疾如风,其徐如林,侵掠如火,不动如山,难知如阴,动如雷震。

三年的时间,她将杜骁从一个土匪头子,变成了秦地的无冕之王,甚至压了萧鸿光一头,将他那一窝毫无组织纪律的松散土匪们,打造成了纪律严明、令行禁止的铁军。

她再不许他的手下与他同桌吃肉喝酒,也不许他的兄弟们与他勾肩搭背,她要求山上的上下都必须称他为将军,上下有别,尊卑分明。

她甚至亲自为杜骁设计了一块虎符,虎符被打制出来的那天,她巧笑嫣然,拿着虎符对杜骁道:「我们秦地男儿赤心一片,精忠报国,不如便叫护国军,这块虎符,日后可是我们护国军的信物了,见它,如你亲临。」

杜骁将她搂进怀里,吻她额头:「都听你的。」

姜盼雪的变革自然不是没有人提出过异议,杜骁最信任的副将曾经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妖妇,迷惑了杜骁。

姜盼雪莞尔一笑,她身上穿着最漂亮的丝绸制成的锦衣,杜骁特地为她开辟了一条商路,院子里专门养了十几个绣娘为她绣衣裳。因着她说,她穿不惯秦地那些糙制的棉衣了。

姜盼雪盛大的裙摆拖曳在地,她一步一步靠近副将,姜盼雪亲手,将刀子插进了副将的胸膛。

一刀毙命,干净利落,副将连反抗都没来得及。

她又回身冲着杜骁笑道:「夫君会怪我吗?」

杜骁沉默半晌,吩咐人厚葬了副将,又好生优待了副将的家人。

从那以后军中再没人敢质疑姜盼雪。

偶日,从东边走来一个南方人,给姜盼雪带来了江南别致的珠花,姜盼雪大悦之下召见了他,相谈甚欢,用了这人为军师。

这人似乎也是真的长着一颗九窍玲珑心,哪怕稳坐军营里,掐指一算也能算尽战场百态。因着他的妙计筹谋,杜骁的军队愈发盛大,甚至帮着朝廷镇压过几次农民起义。

杜骁,甚至被赐封为西北王。

护国军,隐隐如同盘旋在西北的一条巨龙,合着眼,正在沉睡。

7

春日的季节好,桃花开了一茬又一茬,因着姜盼雪素喜桃花,杜骁便将桃花为她种满了鹤鸣山。她只要推窗便能看见桃花灼灼的三月春光。

某日晨起的时候,姜盼雪坐在窗边出神,杜骁从背后抱住她,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,问她想些什么呢。

「小时候我读过一首诗,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,之子于归,宜其室家。描绘的,是男女婚礼的场景,祝福姑娘的婚后家庭生活美满幸福。如今想来,你我虽做了三年的夫妻,却不曾有过婚嫁之仪,不免觉得有些遗憾。想来若是一开始我嫁的人便是你,该有多好。」

杜骁在她肩膀上笑起:「还当是什么事呢,正好,你便同萧鸿光和离了,名正言顺,风风光光地嫁给我便是。」

姜盼雪回身望他,晨起还未施粉黛,一张勾魂夺魄的面目清爽粉嫩,真如同窗外的灼灼桃花。眼中却埋了三分伤感,她说:「如今你是威震西北的西北王了,多少人想给你介绍一门好亲呢,娶了我,岂不耽误你。」

杜骁看着姜盼雪的眼睛道:「那年我下山,正遇着你同萧鸿光来,你被萧鸿光从轿子里牵出来,风把你的帷帽吹起来,你那么美,又那么高贵,在你面前我觉着自己如同狗一般的卑贱。」

「但又忍不住地想接近你。这么多年,我杜骁,是真的喜欢你。」

姜盼雪动情地抱住了杜骁。

晚上,一封和离书,便送到了萧府萧鸿光的书案上。

再隔一月,便是西北王,盛大的婚礼,娶的是谁却并不为人所知。只听说在西北王身旁待了多年,感情深厚。因而有事没事的大大小小的官吏商贾全都齐聚鹤鸣山喝这一口喜酒。

是夜,杜骁早早地就推脱开了酒局,进了新房。

他掀开姜盼雪的盖头,盛妆下她的脸更加娇妍美丽,杜骁觉着酒气都上了头,低下头亲上姜盼雪,手熟练地动作。

姜盼雪今夜似乎格外媚人心神,手如同水蛇般缠上杜骁,身子轻软的棉花一般。

「诶,还没喝交杯酒呢。」她媚眼如丝,双手抵在杜骁的胸膛上。

杜骁握住她的手,亲了一下:「都听你的。」

姜盼雪亲自给杜骁倒了酒,素手莹白,执着合衾酒,美人面目如画,杜骁就着她的手便喝了下去。

喝完了,杜骁闭上眼睛,仿佛十分沉醉。

姜盼雪微笑着等。

杜骁半晌了才睁开眼睛:「盼雪啊,你在我身旁,待了这许久,难道不知,我少年时候误食过一株鬼灵草,寻常的毒药,对我是没有效果的吗?」

姜盼雪面色不改,仍旧是浅浅微笑:「我自然知道,我也没指望着一杯毒酒就能了结了你。」

姜盼雪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柄匕首,抵在杜骁的心口。

杜骁眸里没有丝毫怨恨,有的只是深情:「其实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,何必要费这等心机。」

「因为情爱,是这世界上,最最没用的东西,我永远不会相信这种虚无飘渺之物。你心心念念三年前的那惊鸿一瞥,是我特地安排的。你视之如珍宝相守的这几年,也不过是我与萧鸿光,做的一个局罢了。」

「说至此处,你可还敢信那所谓情爱吗?」

杜骁苦笑一声:「我明白了,你今时今日,如此算计我,自然也害怕日后我得知了,也算计回去。倒不如让我死个干净,拿着我的人头,去萧鸿光和朝廷那里换一份天大的功劳。」

「我对你掏心掏肺的好,你也不肯选我,却宁肯选一个只是互相利用的萧鸿光。是因为,你怕心软,你不敢赌,你不敢将你的胜负压在我对你的感情上,因为你觉得那是空中楼阁,靠不住。」

「所以你宁肯杀了我,宁肯一生一世与萧鸿光互相折磨,至死方休,也要将军队掌控在你手里,让萧鸿光对你有顾忌,不能不与你共谋天下是吗?」

姜盼雪默然:「是。」

杜骁摇头:「盼雪,我早说了,你这般是白费心机。你要的,我都会给你。」

「但或许,还是我做得不够好,让你这般不信我。」

杜骁的眼睛里像掉了大块的冰雪,他伸出手,握住姜盼雪匕首的刀刃,往自己胸口送:「盼雪,你要记住,杀人的位置,在胸腔约三分之二的中线左侧,要拿准了。偏了,一刀杀不死,会很麻烦的。」

杜骁手一用力,那把匕首便插进了他的胸膛,温热的鲜血溅了姜盼雪一脸。

8

姜盼雪提着长剑,一身红嫁衣,脸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擦干净,神情漠然地走下了山。

山麓灯火通明,萧鸿光带着大军,正等着她。

见她出来,萧鸿光便迎了上来。

「你倒真舍得杀了他,毕竟他对你是真的挺好,我还以为,你真的爱上他了,要同他做一辈子夫妻呢。」

姜盼雪抬起脸,讥讽一笑:「什么情情爱爱的,不是向来,都是这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吗?」

萧鸿光从姜盼雪的手里扯过长剑,拿着帕子替她擦净一脸血迹,又十分温柔地握住她的双手,替她暖着。

姜盼雪将手抽了出来,冷眼瞧着萧鸿光:「现在四处无人,你倒也不必这般惺惺作态。」

萧鸿光笑了:「夫人筹谋三年,也该累了,回了后院,便好好歇整吧。」

姜盼雪挑眉,冷冷一笑:「萧鸿光啊,我果真是没有看错你,还是这般凉薄。如今你动我,也得考量三分了。」姜盼雪从袖子里掏出那枚她亲自督造的虎符,「倒也不枉费我这般心机,将护国军打造成一支见令如见人的铁军。」

她又向前走了两步:「还有军中那位声名大噪的军师,他,是我从边疆苦心寻回的亲弟。你收买他架空我,萧鸿光,你说是你蠢了,还是我聪明了呢?」

萧鸿光唇角的笑僵了僵,片刻之后便调整了回来。

「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,你我夫妻,自然是一体荣辱。分什么彼此呢。」

萧鸿光拥她入怀,吻上她的额头,拥她入怀。

就这样吧,只要萧鸿光这样狡诈圆滑有野心的人,才能帮她一步步谋夺天下,她就这样同萧鸿光互相算计,互相防备,但却有共同的利益,共同的目的。她能掌控住萧鸿光寻求利益的心,但她永远掌控不了一颗所谓爱她的心。

更掌控不了她自己的心,她怕自己心软,耽于情爱放弃了多年筹谋。

她这样的人,不配被爱,更不配去爱。

姜盼雪回拥住萧鸿光。

两人相拥的身影如神仙眷侣般的美好。

一夜之间,西北王身死,手下二十万护国军收编至萧太守麾下。

萧太守发妻长年缠绵于病榻,萧太守忧心万分,日日牵挂。为了求得夫人身体好转,一步一叩首地去了兰因寺求药,许下心愿,若是夫人身子转好,情愿一生不用药石。

神迹仿佛发生了,夫人竟真的悠悠转醒,身子一天好过一天,不久便能端庄大方地同萧太守一起站在城楼上为灾民施粥了。

两人一起站在城楼上时,五彩斑斓的飞鸟竞相飞来,绕着一对眷侣打转,恍然间如天神下凡。

这般神奇的景象加之萧夫人久绵病榻却好转的事情,被万民传为神迹,

或许真是天意,京城年年大旱,而秦地却风调雨顺,吸引了大批的民众前来,天下归心,时机已然成熟。

姜盼雪睁开眼睛,里面是静静流淌的杀意,今日她,早已不是当时她。

不久之后,一则流言便传得沸沸扬扬,乐瑶公主多年不出阁的原因,竟是她同自己的兄长,当今的皇帝陛下乱伦。后宫多年无所出,皆是因为这位公主的缘故。

且她骄奢淫逸,草菅人命,又罔顾人伦,为天下所不容。

天下苦暴政久矣,此言一出,民心大动。

大臣跪于宫中恳求皇帝赐死乐瑶,皇帝大怒,无论如何不许,反而重责了德高望重的老尚书。

民怨四起,终于,在万民跪请的局面下,萧鸿光出兵京城,改换天地。

没错,当年她偶然在公主宫里撞见的人,正是乐瑶的亲生兄长,皇帝陛下。

她对萧鸿光说过,她知道公主一个天大的秘密,终有一日,她会用这个秘密,为他铺好踏上皇位的第一步。

9

尾声。

乐瑶死了,皇帝也死了,两人虽然罔顾人伦,但却保留着皇室的傲骨,不等大军进城就已经自刎。

之后的事情便顺利了许多。

恍恍惚惚的,一下子就进了宫,当姜盼雪坐在华丽无双的未央宫中时,刹那之间生出恍若隔世之感来。

封后的华服送来了,一粒一粒均匀浑圆的珍珠排成线从后裙摆分三列延伸到肩膀上,织锦缎的花纹精美无比,静静地躺在托盘里,等着这万里江山新的皇后娘娘。

封号说是羲德。

宫女们殷勤地托起那件华服:「这是皇上特地为娘娘定制的,娘娘可试试吧。」

姜盼雪便在宫人的侍奉下,穿上了那件华美的长袍。只是一头青丝如瀑,还未梳起。

宫女热络道:「娘娘,再试试凤冠吧。」

姜盼雪对镜,抿唇而笑:「等皇上来吧。」

话音未落,外面果然响起了车辇停步的声音。

姜盼雪微笑着静坐榻上,华丽的裙摆铺满背后的美人榻。她眉目映丽,肤色白皙,在大红华服的衬托下愈加妖娆美丽,花信少妇的年纪,更许她举手投足间的那抹风流。

第二日的封后大典,萧鸿光给了她极大的体面,亲自牵着她的手,同她一步一步一起迈上山巅,所过之处皆是臣服。

果然山顶的风景,就是不一样,她嘴角含笑摸了摸小腹。

如今她已经成了全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,兵权在握,萧鸿光也被她下了慢性毒药活不了多久了,待到腹中孩儿降世,她便顺理成章独揽大权,睥睨天下。

再也没有人,敢掌控她的命运,敢逼着她死了。

她好像什么都得到了,却又什么都失去了。

眼前浮现起那人在三月灼灼桃花盛开的窗棂前,轻抵她的额发,笑道:「这么多年,我是真的喜欢你。」

「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。」

她亲手上了一柱香,或许敬拜天地,或许敬拜故人。

(全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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